别担心,我可以
自责的藤蔓,扼住了我的咽喉,这可怜的生灵还可以坚持吗?凝结成块状的担心,将我的心房占满。
家里有一盆蝴蝶兰,是在前年的春天买回来的。转眼间,已经撑过了两个春秋,令我感到格外惊奇的是,每次当她的花朵被时间无情地催老,只剩几条苟延残喘的秃枝时,总能在另一年的初春报复性地将花骨朵缀满枝头,仿佛在说“别担心,我可以”,密密地,将叶子都藏在身下。我想,这是我们之间无形的约定,我天天带着憧憬与梦想给她浇水,而她就将阳光的艳转化为生存的力量,和盘托出自己的笑颜,真的,每一朵花,都是一抿浅浅的笑,她肯定可以的,我以前的担心灰飞烟灭了。
然而,就在刚才,我从窗台上起身的一瞬间,几根枝条被我拦腰斩断,无力着,几乎匍匐到地上,我大惊失色,下意识地将她们接到伤口处,隔了半晌,才终于意识到这是徒劳的。那几根枝丫,可以说是蝴蝶兰的魂,所有的旖旎生动都藏在那。此时丢了魂的蝴蝶兰,似乎萎靡不振,已撑不住头顶的一方蓝天,我能够感受到,那痛苦的枝丫正在颤抖,在质问我的心灵!这怎能让我不担心呢,这小小的花朵,到底可不可以承受出这从天而降的灾祸呢?我连忙拎来水壶,只愿水的清凉能缓解她的疼痛。
此后,心里总有一种不安顽逆地占据着我,好怕她突然连痛带气,一命呜呼啊。
几天因事忙,没去看她。
然当我再去时,竟觉得枝干在阳光的哺育下比原来挺直了不少,原本凝聚着伤痛的开口,正慢慢消失。“别担心,我依然可以!”愣住,是她在说话吗?抬起头,天空好像更高远了,是被这娇弱而又顽强向上的枝干顶高了吗?无处安放的思绪终于有些释然。
那天,听见春天在窗外走动的声音,向早已注视过无数次的方向再次看去。她竟自作主张地,在新抽出的枝条上缀满细碎的粉嫩花苞,簪花戴彩,不留一处缝隙,毫不吝啬。我在朦胧里看到她笑:“别担心,我肯定可以的。”不禁为自己对她的低估感到羞涩。生命的力量,怎需要我无谓的担忧和怜悯呢?
我这才恍若明白,花是有自己的思想的,当种种挫折将她的枝条压断,将她的魂魄掠夺时,她会对自己和别人说:“别担心,我可以。”继而以蓝天为药,阳光做引,谱写生命新的流年。人固然也有太多的逼仄,何不能以这小小的花朵为鉴,对自己坚定的说声“别担心,我可以”,即使不和他人说,也是对自己的励勉。揖青山以为友,邀花香以为伴,撷星光以为眼,挽江河以为带。待心灵放松之时,毅然踏上未知的前程,为不远处的未来镶上一层金边,告诉自己“我永远可以”。
海到无边天作岸,山登绝顶我为峰。